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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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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了夜的京都城還是一片繁華, 街上還有小吃吆喝叫賣,花街柳巷酒館飯莊還是高朋滿座。

一臉頹然的容暉獨自一人坐在酒館的角落,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然擺了不少空了的酒壺。

“原來真是假的, 真是假的。”

年輕的丞相不住地喃喃自語著, 顯然他對此早有猜測,畢竟身為男人,有沒有做過他不會不清楚。

可是他還是選擇了將錯就錯,不願雲家將事情聲張出去,不願這件事傳到明華的耳朵裏。

他寧願自己在她心中是個負心離去的男子, 也不願她想起自己時還伴隨著旁的女子的記憶。

容暉正在這裏傷神著, 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。

“大哥, 就這家吧!”

“哈哈哈三當家,你這是想敲大當家一筆啊!這家一看就貴的不行!”

“嘖, 說過多少次了別再叫當家當家的,我們都不是那個什麽的, 幹什麽還匪裏匪氣的?”

一行六七個人你推我我推你地鬧著走了進來,為首的那個人容暉是認得的,便是那清風寨的大當家昭而, 也許現在應該稱呼他一聲昭校尉。

看著臉上意氣風發的昭而,容暉的心中突然便升起了一股子荒唐的想法。

他羨慕這個昭而。

明明他容暉是一人之下的丞相,是出身高貴優渥的世家貴公子, 是被明華公主惦念了幾年的男子, 可是現下他開始羨慕坐在明亮之中的昭而。

想想那日明華聲聲著急地叫著“昭大哥”,容暉便一陣失落,這個昭而他也許擁有著明華的日後。

想到這裏,容暉的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巨大的不平,明華那樣高貴明艷的女子, 憑什麽要跟一個土匪在一起?

醉意與酒勁兒支撐著容暉霍然站起身來,搖搖晃晃地朝著昭而他們所在的這一桌走去。

他還沒能走到昭而等人面前的時候,他們便瞧見了他。

花石拍了拍昭而的肩膀道:“大哥你瞧,那個人是不是有些像來招安我們的那個丞相?”

昭而也認出了容暉,皺起眉道:“的確是他。”

就這麽兩句話的功夫,容暉已然跌跌撞撞地到了他們面前,他目標明確地指著昭而道:“你,你不配!”

這三個字讓在場的前土匪們都是臉色一變,有脾氣暴躁如裘彪者已然起身狠狠地拍了桌子:“你在胡說八道什麽?”

昭而也皺著眉看向容暉,想知道他何出此言。

不過也不必誰問,容暉便自顧自地道:“她那麽高貴,你一個土匪,你怎麽配!”

他聲音極低,話又沒頭沒尾的,饒是花石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這位年輕的丞相在說什麽。

但是昭而卻在一瞬間反映了過來,他一把捏住了容暉的肩膀,雖然沒有太過用力還是讓文弱的容暉痛叫出聲。

“大哥!你別沖動!”花石連忙起身試圖阻止昭而,他還以為自家大哥是被容暉的話激怒了。

然而昭而卻對著他搖頭道:“無事,我沒想如何,容丞相,我們借一步說話。”

若是方才的容暉倒不一定能同意,不過被昭而那麽一捏疼痛的容丞相有一些清醒,他明白並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下討論明華,便沈默著同昭而走了出去。

昭而與容暉找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巷子面對面站定,此刻只有月光能讓他們看清彼此的模樣。

看著眼前醉酒頹然也能看出風度翩翩的容暉,昭而垂下眼眸嘆了一口氣。

明華原來喜歡的男子是這樣子的,昭大當家不由得感慨起來,倘若他不曾與明華相互袒露心跡,面對著這位丞相,大抵還是會自慚形穢地走開吧!

有些醒酒的容暉冷淡地道:“你想跟我說什麽?如若是方才的話,我想我沒說錯。”

昭而直視著容暉,方才一閃而過的自卑已然消失不見,他淡淡地笑了笑道:“不然誰配得上?讓她當眾出醜的你麽?”

容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愕然,似是沒想到昭而居然會知道這件事情。

昭而不過是京畿之地的一介土匪,世家貴族乃是皇族之間的傳聞他不可能聽說,那麽昭而會知道,便只有一種可能,是明華親口告訴他的!

一個女子該和一個男子親密到什麽程度,才會將自己過去經歷的屈辱坦言呢?尤其是對於明華那樣性格驕傲的姑娘!容暉一想到這件事立馬便心梗不已。

嫉妒爬滿了他的心,以至於他原本溫潤俊俏的臉因著慍怒而扭曲。

“你,你既然知道了,就不該動這個不該動的心思!”容暉冷聲訓斥道,“無論是誰,你總歸是配不上她的!”

昭而望著歇斯底裏起來的男子,殘存的風度登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他對著容暉淡淡一笑,突然便對著他那張白皙的臉打了一拳。

容暉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直接栽倒在地,眼花頭昏了好一會兒,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,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昭而道:“你居然敢打我?”

昭而居高臨下地望著癱倒在地的容暉,他開口質問道:“你莫不是以為,我提及明華的事情,是在向你炫耀吧?”

容暉眼神一閃,難道不是麽?

昭而冷笑了一聲道:“也許從前我會覺得我比不上丞相大人你,但是現在,容暉,你也配做一個男人麽?”

隨著最後一句話結束,他擡腳便踩在了容暉的身上,神情輕蔑地道:“你知道我是從誰口中知道麽?是應元德!是應元德啊你這個畜生!”

他猛然發難,腳下用力地踢了容暉兩腳,踢得年輕的丞相疼得滿頭大汗。

然而容暉的思緒卻異常清晰,昭而從應元德的口中得知這件事,這又意味著什麽?

他當初帶著雲婉月當眾婉拒明華這件事,讓明華成為了笑柄,以至於時間過去了這麽久還是有人在嘲笑明華。

容暉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,並非是因著昭而打他的疼,而是自以為藏在心上的女子,卻因著自己被那般背地裏侮辱。

聽得腳下的男人甚至有了嗚咽的聲音,昭而慢慢挪開了自己的腳,他彎腰將容暉從地上撈起來,輕輕地在他的臉上拍了兩下。

“倘若有誰讓高高在上的公主染上泥汙,那個人就是容暉你!”昭而一字一句地道,聲音殘忍又冷酷,“而你所看不起的我,只會成為她的榮光!”

容暉跌跌撞撞地走回府,腦海中滿是昭而鏗鏘有力的聲音。

“他怎麽敢,他怎麽配!”

年輕的丞相聲音低沈著走進府中,下人們立刻奔上來將自家相爺扶住,往雲婉月所在的正院走去。

“夫人,夫人,相爺回來了。”

本已經睡下的雲婉月聽得外面一陣吵鬧,連忙披了衣裳急匆匆地往外走。

翠珠比雲婉月更加著急:“夫人,知道您是著急相爺,可是畢竟那些下人都是男子,您倒是把衣裳先穿好。”

雲婉月忙停下腳步將衣裳穿好,翠珠拿來了大紅披風將自家夫人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蓋住。

這一番折騰後,已然陷入昏迷的容暉都被送到門口了。

雲婉月一開門,便瞧見滿臉是傷的容暉,登時一聲驚叫:“夫君!夫君!這是怎麽了?是誰把相爺打成這樣的啊?”

下人們連忙垂首道:“夫人,奴才們也不知,相爺一回來就是這樣,您不若等相爺醒了問問他!”

翠珠幫著自家夫人將丞相大人扶到了床榻上躺好,主仆二人都出了一身汗。

“翠珠,你去讓人送些水過來,我想給夫君擦一擦。”

翠珠應聲退下。

雲婉月坐在了床榻邊,伸出手幫容暉將衣衫褪下,誰知卻被他一把抓住:“明華……”

她如遭雷擊,容暉一直對她是敬而遠之的,從來不曾像今日這樣,將她當作是明華公主。

怔楞之間,也不知容暉那裏來的力氣,突然將雲婉月扯進了懷裏,他一個翻身就將自己的夫人壓在了床榻上。

“明華,明華!我,我一直都很想你,可是我,可是我……”

他低聲喃喃著,任是隨便一個人都能聽得出他此刻的思念與哀傷。

雲婉月怔楞地望著身上的男子,這是她第一眼瞧見就放在心裏的人,她的夢裏全是他。

如若不是因著自己的心思,她也不會在父親籌謀這件事時,冒著自己名節被毀、被他輕視看不起的風險答應。

可是現下她這不是遭了報應麽?縱然是他娶了她,可是她與他之間關系如同是陌生人那般,她就是在容家守活寡!

容暉的吻已然細細密密地落在了她的臉上,這是她與他前所未有的親密。

雲婉月的眼神有些迷離,她的心中充滿了猶豫與糾結,不知是不是該這樣將錯就錯。

“明華……”

身上的男人再度叫出了那個名字,雲婉月仿若突然被冷水澆到了身上一般清醒過來,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,一把將容暉推開!

這時,翠珠端著水走了進來,看見急急起身的雲婉月,她連忙走了過來道:“夫人怎麽了?”

“無事。”雲婉月低聲回道,她將手帕浸濕,剛想走到床榻邊的時候,她突然改了主意。

“去把玉姬叫來。”

玉姬是容老夫人身邊的丫鬟,生得花容月貌,在雲婉月嫁過來後第二日便被容老夫人意有所指地賞了過來。

關於玉姬的用處,正院上下的人都是心知肚明,翠珠更是看不上這個有些妖媚的女子,聞言忙驚道:“夫人,您這只,您這是要讓玉姬開臉了?”

雲婉月不悅地看了翠珠一眼:“你小聲些,別吵醒了相爺,快去吧!”

自家夫人發了話,翠珠即便是內心不忿也得老老實實地去。

玉姬對於院子裏的其他下人都是趾高氣揚的模樣,不過對於雲婉月她還是十分尊敬的,聽得她居然要自己今夜照顧容暉,玉姬整個人都怔楞住了。

“別傻站著了,今夜辛苦你了。”雲婉月的聲音一如既往柔柔的,聽著讓人很難對她產生什麽惡感。

見夫人帶著下人都走到了門口,玉姬連忙開口道:“夫人,那奴婢把相爺帶去奴婢的房間吧!”

雲婉月身形一頓也沒回頭:“不必,相爺醉酒了四處搬動不好,你就在這裏,服侍他吧!”

主仆二人到了西廂房,翠珠終於忍耐不住道:“夫人,您怎麽能將自己的正房給一個還沒開臉的婢子呢,這樣的話府上的人會……”

雲婉月出言打斷了她的話:“無事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。”

沒點燈的西廂房內只有月光淡淡的白灑滿了這個屋子,雲婉月也沒有上床去,就在窗子前靜靜地坐了一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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